我写作,因为我悲伤。
刚会走路,就随母亲下放回乡,漏屋柴棚,冬天刺骨的白毛风,这是我对乡下最刻骨的记忆。
生在滴水成冰的腊月,又是在驴车上挣扎欲出的,姥姥说就叫路生吧,母亲嫌这个名字交给一个女孩叫,太感寒冷坚硬,所以没有叫起来。
母亲说你十个月就会走路,一辈子奔波劳碌,这话我现在信了,但我有另一种解释,那种痛苦、失落、挣扎、以及无数次失望中的坚守,都变成了开在废墟上的花朵,使我回望的时候,有了温柔的感动。
我极喜欢走路,喜欢到山上去,到我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去,直到脚板磨出血泡,它让我有了疼痛的记忆!
喜欢北方的大山,它粗犷、绵延而苍凉,它裸露的岩石,贫脊的黄土,都向我袒露生命的底色,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本质,让人心生亲近。走在崎岖的山路上,感觉石头被灸烤的芳香,薄土和金莲花又是如此的生命相依。山的夜晚,星星亮得那样纯净,一颗一颗垂在山尖上,好似山的眼睛,这时的山又有了厚实和灵动,它把一切秘密掩在怀中,等待不睡的人悄然走进。
我对山充满敬畏!
古人说,文章是案头之山水,山水是地上之文章,山水清幽,心路悠悠,于是写下点滴感悟,随意辑成小册,也为了继续行我的路,同时将过去束之高阁。
“能读无字之书,方可得惊人妙句,能会难通之解,方可参最上禅机。”
这是余生所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