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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春寻吃杂记
作者:佩秋阁 | 来源:原创 | 时间:2016-04-28| 阅读权限:游客 | 会员币:0金币 | 【

围炉吃豆

    20世纪七十年代初,我正是“齿更而发生”的年龄,对吃有永远的热情。

清汤寡油的一日三餐,使我的胃口老是咕咕叫着发抗议。那时,我的家里和别人家唯一不同的是,到了冬天,家里有一只煤球炉子。

就是这只炉子给我们带来了温暖和快乐。冬天的晚上,母亲时常到大队去开会,剩下姐弟三人,门被母亲反锁着,我们留在屋里睡不着,就打开炉子,把一只双耳铁锅坐在炉上,我做这些的时候,弟弟们的眼睛瞪的溜圆,脸上满是急迫的神态,还有偷吃东西的兴奋。我把一只瓷茶杯舀满黄豆,放到已热的锅里,再用筷子不停地搅动,等黄豆发出爆裂声,豆子的香味便弥漫出来,我把它们倒在茶盘里,再把火封住。我们三个简直等不及豆子凉下来,抓在手里倒腾着往嘴里放,一碗黄豆转瞬就不见了踪影。

我们三个拱手同盟,谁也不许告诉母亲,但母亲还是发现了,因为天长日久,袋里的黄豆在减少,还是被母亲查了出来,她只是呵斥了我们,特别是我,作为老大,母亲把责任全归到我的身上,我只好表示下次不了。可母亲不在家的时候,我们还是忍不住的要炒上一碗黄豆,在豆香中把母亲的责骂忘光了。

 

寻刺儿菜

春天的日脚长,这在乡下是最难熬的。旧粮已剩不多,新粮要等到农历五月的麦收,大人说这叫度春荒,一个度字就透着生活的艰难。小孩子不懂度什么,可到了春天,就觉得肚子总是空的,孩子们相跟着到田里挖野菜。

早春的地里,还是白茫茫的一片,只有渠畔田埂上,有新滋出的苦菜和刺儿菜,苦菜小孩子不挖,它太苦了,只找刺儿菜剜。

剜回家的刺儿菜,母亲用开水烫一下,放上盐,再用勺子放在火上,里面放上拇指大小的一块猪油,等油热了,再放上一小撮葱花末,把它浇在刺儿菜上,一盆凉拌菜就好了,我们春天里第一次吃新鲜菜,就是地里的刺儿菜。

我们吃的风卷残云,连盆里的汤水都要喝光。母亲见我们的吃相常说:就跟小狗见了骨头一样。

我们家里养了一只黑狗,它瘦的就剩下了一把骨头,肚皮紧紧地贴在一起,我们从来不喂它,也没有东西可喂它,它自己满街的找吃的,可它依然每天看家护院,尽管它的叫声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。就是那个时候,我发现了我们家的黑狗自己找草吃,它像牛一样,嘴巴拱在地上,用舌头卷起草叶,吃的满嘴流绿汁。


 

三四月份,阳气上升,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暖,我们家里到这个时候,会做一坛大酱,这是我们最高兴的事。

我们那里有几个知青,他们经常回城里,带回的馒头吃不了,就发霉或干硬了,就送给了我们。母亲把它们攒起来,用木棒敲碎,再把一碗黄豆煮熟,和馒头屑搅在一起,加上足够的粗盐,把坛口用双层的塑料布封住,紧紧地绕上几圈麻绳,就把它放在院里已起出的猪粪堆里埋好发酵。粪堆吸了一天的阳光,扒开的时候冒着热气,大酱就在这热气里发酵。

大约半个月的时间,酱就发好了,把它从粪堆里扒出的时候,坛子还是热的,把外表的浮粪用清水冲去,再用抹布擦净,就可以把它放在灶台上,吃的时候挖出就行了。

最好的吃法是炸酱,就是挖上一块猪油烧热,放上一把葱花末,再把大酱放进去,一碗炸酱就香喷喷的了,这在寡淡的滋味中无疑是最浓的醇厚了。但炸酱是不经常做的,如果天天炸,一坛酱最多吃一个月,而我们的一坛酱要吃到麦收,有两个多月的时间。一碗酱就是我们那时盼望的美味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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